第八章 血染前线
机炮连连部内，滴滴滴哒哒哒的电台声、人员之间的交接声、还有外面炮弹的爆炸声，交织在了一起。
“怎么样，营部电话接通没？”高肃卿一脸的急切。
“还……还没……”通信兵无奈地说。
“继续联系，他奶奶的，在这样打下去老子的连就没了！”
“是连长。”通信兵拼命摇着电话机，“连长，连长联系上了。”
高连长迅速接过话筒，“我是机炮连连长，前线战事激烈，请帮我请示营长，是否撤离！？是否撤离！！！”周围的炮声隆隆，大地不时的颠簸一下，高连长的头发上全是落下来的灰尘。他焦急地等待着对方回应，却在一分钟后，等来一句绝望的回答。
“营长早上接过团长的电话，就没见着人了。”
“王八蛋！”高肃卿暗暗骂道，“那副营长呢。”
“半小时前说上厕所去了，到现在还没回来，现在营部乱成一锅粥，好几个连长打电话过来请示，可是………”
高连长没等那名通信兵说完就挂了电话。旁边的连部士兵都在等着他的指示，但没有一个人敢询问结果，因为连长的脸色十分难看。
“呵呵呵呵。”高连长冷笑几声，“王八蛋，一群王八蛋，李明节你个狗日的，还跟我说什么有办法，扔下我们不管就是你他娘的办法？！！”
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连长这声嘶力竭地怒骂吓住了，大家面面相觑，一直等到连长火气稍微减弱后，一个胆大的士兵试探地问：“连长，咱们还打下去么？”
“打个鸟，营长副营长都溜了还打，快通知弟兄们撤出阵地！”
“是。”这名士兵敬了个礼准备去前方下达命令。
“等下等下。”高连长突然又叫住了他，“先叫弟兄们顶住，待会在撤。”
“可是……在这样下去，弟兄们要全部牺牲啊！”一名通信兵提醒道。
高连长转溜着眼珠，嘴角扬起笑容，像是知道了什么妙计，“我自己的连，我心里有数，先让弟兄们顶一顶，放心吧，肯定有人会熬不住的，我可不想当着出头鸟。”
这番话把连部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。但连长既然下了命令，下面的人只有又继续恢复工作。
机炮连前线阵地，战事已经白热化。
“他娘的，小鬼子咋当起了缩头乌龟！！”壕沟里的士兵大声发着牢骚。在他们的阵前已经躺下快两个排的日本兵尸体了。而剩下的却在四五十米外利用坦克的残壳和弹坑与守军对射，这伙不到一个排的日军由于冲的太猛，后面的大部队没能衔接的上，结果落了单。
“班长，这伙小鬼子没多少人了，要不要跟排长说下，上去把他们解决了。”姜大牙大声询问着身旁的班长。
“你以为小鬼子是吃素的？咱们出去就是当他们的活靶子。”说完，老黑一枪干掉一名日本兵。
“班长，枪法可以啊。”
“别贫嘴，去看看咱们班还有多少人！把他们带过来。”老黑左右望了望，“老白呢？”
“没看见白班副他们，这仗一开打就乱了套，人员的都走乱了。”姜大牙背起枪准备去找人，“班长你小心啊，俺去找他们了。”
“老子兵油子这么多年了，知道咋躲。到是你，注意点。尽量别把头露出来，小鬼子枪法贼，好多弟兄都吃了亏。”
姜大牙经班长提醒，不敢大意，他们身边的确有不少战士倒在了壕沟里。他尽可能的弯低着身子，小心翼翼地在沟壑里寻找班里弟兄。
此刻老馍头父子俩这边正忙乱的射击着日军，说实话，命中率并不高，老半天功夫，小馍头才误打误撞的射杀了一名日本兵，而他爹这边则是一个都没有。
“你俩在这啊，找了老半天，快到班长那去。”姜大牙催促道，他的身后是刚找到不久的张大牛。
小馍头看见了熟悉的人，喜上眉梢，刚准备和对方说话，却被老馍头突然压到身下。
这时，一颗手雷出现在壕沟里，周围所有人立即找地方卧倒。
然而这枚手雷并没有爆炸，而是喷出许多白烟。
“是毒…毒气弹么？俺在日占区听说过这玩意，几颗就能弄死一村人。”张大牛惊恐地问，旁边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被吓得不清，赶紧捂住口鼻。
“喳喳呼呼啥，这是烟雾弹，咳咳咳，没有毒，就是呛人。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一个老兵捂着口鼻边咳边解释。
阵地上突然间变得白茫茫一片。
“乌哉，乌哉！！”这是日军冲锋的嘶吼。
“不好，快上刺刀！！！上刺刀！！”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，大家立刻醒悟过来。
“爹，这刺刀咋上不去。”小馍头由于手抖，拿着军刺对着步枪前端的卡槽卡了半天没卡上去，此时浓烟快要散去，他已经看见冲锋日军的轮廓了。
“咋这么笨哩。”老馍头赶紧帮自己儿子上好刺刀。旁边的张大牛和姜大牙已随众人和冲上的日本兵拼刺起来，顿时杀喊声响成一片。
“爹，俺看见班长了。”小馍头看见正前方正和一名拿军刀的日本军官苦斗，“俺过去帮他。”说罢，小馍头拿着装上军刺的步枪朝老黑那奔去。
“你不要命啦！”老馍头看到冲动的儿子，吓得赶紧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，“躲爹后面去！”
老馍头护着身后的儿子在厮杀的人群中周旋着，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。虽然阵地上我军的人数是日军的两倍多，但由于单兵素质上的差距，我军并没有讨到便宜。
“不要和小鬼子单干！老的带着新的，合起来干他狗日的。”老黑对着周围的人说道，那名日本军官在他和两名老兵的配合下已经被杀了，当然他们三人身上也都挂了彩。
“爹，快，帮大牛哥。”小馍头指着右前方正吃力招架敌人攻击的张大牛。
“好好。你在后面躲好，爹先上。”老馍头说完，大叫一声举枪刺去。
“哎呦。”那名日本兵发现了对方意图，身体一斜，躲掉了老馍头粗糙的进攻，后者由于惯性摔倒在地。
“八嘎！！”日本兵怒气冲冲地像地上的老馍头刺去。这时一旁的张大牛说时迟那时快，趁对方注意力转移，狠狠地把刺刀插进敌人没有防备的腹部。
“八嘎！！！！”日本兵痛的大叫，一脚踹开张大牛。
“爹，大牛哥，俺来帮你们。”小馍头也冲过来加入战斗中，此前他一直躲在老馍头的身后。
那名日本兵痛苦的捂着腹部伤口，十几秒后便没了呼吸。
“大牛可以啊，你杀了一个小鬼子。”爬起来地老馍头兴奋的夸赞道。
就在张大牛准备洋洋得意的时候，却不知身后一名日本兵朝他袭来，紧接着，一把刺刀插进他的胸膛。
鲜红的刺刀在滴血。老馍头父子俩睁大双眼看着这位昔日战友在眼前一脸惊恐的倒下，直至变成了一具冷冷地尸体。
“龟儿子，快跑。”老馍头最先反应过来拉着发呆的儿子往后跑，而那名日本兵叫骂着紧跟在他俩身后。
由于体力的限制，瘦弱的两人没能跑过身强力壮的日本兵，后者一个枪托把小馍头撸倒在地。老馍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砸了脑袋，在地上痛苦的哀嚎，一时热血涌来。
“狗日的，老子跟你拼了。”老馍头发疯似的扑向日本兵，对方没想到这小老头会突然这么勇猛，一时毫无准备，被扑倒在地。
“狗日的敢打俺儿！老子**。”老馍头用枪托一下一下的猛砸身下日本兵的头颅。
“爹！爹！小鬼子好像没气了。”小馍头站起来提醒道，并用手揉着被砸痛的后脑勺。
老馍头经儿子的提醒，才看清了被压在身下的日本兵早已断了气，并且面部被砸的血肉模糊。
“啊！”意识过来的老馍头一个机灵猛退几步，小馍头也被地上的那具尸体吓了一跳。
“爹杀人了，爹杀人。”老馍头哆哆嗦嗦的说。
“没事爹，你杀的是小鬼子。”小馍头安慰道，不过他没想爹的力气突然变得那么大，那具面部模糊的尸体让他不敢直视。
经过近半小时厮杀，冲上来的十二名日军终于全部阵亡，激烈的搏斗让大家伙猛**，谁也没想到这些个普遍比他们矮很多的日本兵，居然拥有如此凶猛的战斗力，十二个人就把守军阵地搅乱，并杀伤了近一个排的战士！
鲜血染红着前线的土地！
